警察艺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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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李春阳•诗歌】亦师亦友,翟建芳
不知同志们是否还知道摔倒功是怎么回事,反正我知道。不知道人们是否了解在数九寒天里,一组倒功摔下来是啥滋味,反正我深刻的记得。
朔风割面,天地萧瑟。
几天前的雪,还未来得及化掉,已冻成了冰。训练场上的新警们一组倒功摔下来,都已是各种样式的呲牙咧嘴了。
“下一组,前扑!预备,倒!”
教官一声令下,我们义无反顾的扑出去。
“嘎嘣”——
一声清亮的响声,从我左侧传来。由于没有教官下个动作的口令,我们都保持着类似于平板支撑的姿势,扭头看去。我左边的同志趴在地上,挂着冰粒的枯草,遮住了他的半边脸。露出的那一半,五官像漩涡一样,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拧在一起……
“听口令!起立!”
我们依口令跃起,立正。可那受伤的同志起不来了。此时,一位年轻的老民警恰好路过,赶忙走过来问道:“咋样兄弟,能起来不能?来,我扶你站起来。”他弯下腰,伸手搀住伤员的大臂,用力扶起,送到训练场边。经过我面前时,我看清了他的脸,却没料想此情景直到二十余年后,依旧清晰如昨。直到听见远处有人喊道:“翟建方,快点”。我才得知,并记住了这个名字。
往后的日子我们不常见面。
只是偶尔各大队联合行动时才并肩战斗。只要听说是翟建芳带队的行动,同志们总是信心十足。他也从未叫人失望,总是带领大家从容有序且酣畅淋漓的将涉案人员一网打尽。
那时我们不在同一个大队,他也不一定知道我的名字,但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民警,我由衷的觉得:嘿,这人真是好样的!
兜兜转转,岁月如梭。若干年后,我来到了他的麾下工作。从而有机会聆听他开会时逻辑清晰又简洁明了的话风;领略他分析案件时一针见血又直击要害的敏锐思路;见识他处理棘手问题时,从容不迫又睿智担当的风采……再后来,我听到了许多他对队里处于逆境中挣扎的同志们无私帮助的故事。对于其中一些感人的细节,我没有丝毫怀疑。因为那年冬天,伸向倒在雪地中伤员的那只有力的手,总会不经意间被记起。历经数十载寒暑,温暖依旧。
时间过去了那么久,我也早已不再年轻。在日复一日平凡的工作与生活中,内心似乎也越来越波澜不惊,直到那次与他的不期而遇。
那天,很偶然的,远远的看到他站在单位的大院里,与几个年轻同志正在讨论着什么。初夏的阳光照在他一如既往平和的脸上。身形已略显发福。他面前是数张青涩又堆满信服的脸。一时间,我无由的感到,有股暖流在胸口不可遏制的鼓荡!停下脚步,站着,注视着意气风发他们,就像是一道生命力蓬勃,且似曾相识的风景。渐渐的,他注意到了我。眼神相接时,我挥挥手,带着问候,与敬意。他笑容璀璨的望着我,挥挥手,点点头……
我想他应该不知道,于多年前不经意间,在别人心里埋下的那颗善意的种子,如今早已枝繁叶茂。而我也不知道,就在此时此刻,是否同样有一颗种子,在那几个年轻民警的心里,悄悄的种下。人生如逆旅,我亦是行人。